世界上最小的海洋,仵縭海。屬於地中海型。
據說一名身材姣好、花容月貌的女子朝暮在陸地迎攬漁夫,看見那國色天姿的模樣,當然不妨墜落於女子手中,一朝一夕牽引著,漁夫們始終只見她的外表,全然忘卻她內心的心狠手辣。她深愛著每位與她一同生活的漁夫,不管是老是青,她皆視他們比任何重要。但,只要一背叛女子,她必反攻將其殺害,讓其永不超生。仵縭海,女子嫁給漁夫所使用的相同的彩巾,她將每位丈夫視的一樣重要,而後引來丈夫與丈夫間的殘殺,象徵奇異的死。
這片陰森滿滿的海洋,令人在方圓五百公尺外就想逃跑,導致沒什麼人來此處,可是仵縭海深層卻藏滿著豐富魚糧,漁夫們選擇瀕臨死期之時到來,為的只是安祥的死,不過人的貪婪,始終還是有些漁夫不管會不會死,一定到此來順道看看女子的美貌。
每年每天來此的漁船上必有一名年輕的少年,不怕死的少年,為了將漁獲帶回去,但,幾乎沒一次成功。
女子向「上帝」禱告,期望仵縭海上的少年漁夫死亡,一個不留的死。
數年下來,女子不斷重複禱告,為了消除漁夫們給予她的傷痛,她告訴自己必須這麼做。
親愛的撒旦,請您將來仵縭海的年輕漁夫給斬殺,讓他們死不瞑目,永不超生,徘徊於人世間……
甜美的音嗓,說出口的話語卻是相反的邪惡,令人毛骨悚然。
淚撒遍地,上帝展現無比慈悲,指派其兒梅菲斯特動手清除,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。
所謂還願,即願望達成後,照當初的許諾答謝。可是當無下任何承諾時該如何還願?祂必從中將你的一部分提取代為還願。撒旦把女子的壽命依願望達成之次數漸漸減短,把那原本長生不老的能力結束,取而代還願。並將其思想拉近邪圈,使其對撒旦完全信任,視撒旦為唯一真神。
慢慢的腐蝕女子。因為自己是惡魔,傳說中的惡魔,撒旦等於惡魔已經是基本常識,他不做惡魔,還能做什麼?
*
「梅菲斯特,我們為什麼要殺他?」
飛行於雲層上方,拍動著雙方那黑翼。
「別管。」注視著前方,梅菲斯特頭也沒回的回答薩鳦。
「為什麼我不能管!我也是執行任務的其中人,為什麼你可以知道,我就不能知道!?」
「自己去問他。」
「我討厭你!」薩鳦停止飛翔。
翅膀展開著,風徐徐吹著,像是怨恨又如悲傷的氣氛,感覺下一刻天邊的烏雲將蔓延於此,蓋過燦爛的陽。
梅菲斯特依然飛行著,沒有放慢速度,也沒有加快速度。
「你這個人為什麼這樣啊!明明那麼冷血,卻在書上被寫得那麼神聖純潔,是你做假還是人們眼瞎!給我停下來!」蹙眉,雙眸閃著淚光。
雙腳輕柔的放下,優美的動作給人增添了另一印象。翅膀順勢合起消失於背後。
「說清楚!」對著距離自己五十多公尺遠的哥哥吼叫。
他回過頭,用不屑的眼神望著薩鳦,雙手交叉擺在胸前,時而撇嘴表示自己對妹妹的不滿。
「按照以往慣例就是必須殺了他。一踏進那座海,就是死罪,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。負責處理掉死刑犯的人就是撒旦,因為某個女人向她禱告,至於是誰我不清楚,老頭沒告訴我,我當然也無法回答妳。最後,建議妳去看個心理醫生。」
「他才不是老頭,而且我不需要醫。」低頭嘟嘴碎念。
「別瞎扯題外話,否則以後妳問我什麼我不答什麼。」
說完立刻轉身飛往仵縭海。兩人一同拍動黑翼,梅菲斯特的翅膀特別大,單一邊就超過三公尺,提及羽毛,最尾端的那根將近兩公尺;薩鳦的因為是新翼,所以略小,單看一邊只有梅菲斯特的一半,但卻比薩鳦身高來的長,看上去顯得奇特。
由於翅膀特大,拍動一次飛行的距離相當遠,與薩鳦比起,他的一下等於她的三下。
但有時因為好勝心次數變更多。看著自己討厭的傢伙領先自己,巴不得快速超越,可是卻在梅菲斯特無意義的揮動下又被領先了一步。
愉悅地飛行幾公里後抵達仵縭海,紅的略橘黃的顏色閃爍光輝,有些刺眼。
跟著梅菲斯特先於空中探查地形,並對下方漁船及上頭的漁夫進行觀察。
位於米齊義之中的海洋──仵縭海。少數民眾將它稱為燦紅海,因為朝陽的照射總使得海面像是鑲著紅寶石般;黎明時分海色更呈現深紅偏橙,看似晚霞玩著水;夜晚的顏色如血般,要是月光強烈點看上去有如鮮紅色的血液在飄動,像是親眼見到血管般。
圍在一旁的樹林長得不高,平均下來一棵一層樓左右,幫不了海遮陽。
反差的顏色在岸邊交界呈現綠與紅,微如懸崖般原本的深綠草地突然變成澄紅之海。
梅菲斯特思索著,該躲在樹林裡突襲還是直接正面攻擊,腦筋思緒以每秒十公里在轉著,不到半分鐘他開口:「他們認為只要派特種部隊的精英來就可以帶著漁獲回家鄉。」
「我才沒弱到被人類打敗!」
「所以我會幫妳,等妳HP剩一的時候就會過去。」
「你什麼意思啊!我才沒那麼遜!我是打不死的惡魔,比你還要強上好幾百倍!」
「希望如此。」
「是確實如此!」
短短無意義的爭執後,梅菲斯特飛快衝向獵物,一個重擊,男子昏倒在地。
醒來時,艷陽剩幾尺探出頭,海面風平浪靜,船上無任何人,能清晰聽見樹林內的鳥啾啾叫著。
站起身,感到頭一陣暈眩,差點又昏睡下去。拍下身子上的塵灰,檢查了整艘船內的所有物品是否完好如初,完成後又走回剛才沉睡的位置,他站在那地方前,回想數小時前發生的事情。
只見一樣似人非人、似鳥非鳥的物體突然出現在自己上頭,接著便昏了,可是當時所在地並不是在醒來時的這個位置。
在腦海仔細看清那不明物體──黑的,如黑影般的模樣迅速撞擊。
難道是他把我移來這?
一陣狂風,銳劍架在男子的脖子上。
「接受死亡吧。」薩鳦鎮定的舉著劍,於男子耳旁細語。
長劍緊靠著喉嚨,因為鋒利而開始出血。
右手持劍,另一手抓緊男子的雙手,在背後以不露臉的方式丟出不能開玩笑話的言詞。
被一名感覺起來就年紀輕輕的女子給固定牢緊,自己快往後倒般的傾斜,用腳頂著才支撐住,也幸好自己是特種部隊,有力氣跟這名特殊女孩相較,不然早就跌的狗吃屎。
男子突然向後傾,刀刃離開了他的頸部,薩鳦沒來得及反應,就先被男子挨了一拳,看似全然的力道,實際只出了五分力,但僅此便足以讓對方鼻梁斷裂。
梅菲斯特在一旁瞧著,靜坐著沒發出任何聲音,靜的連個呼吸聲也沒響,手撐著頭,無奈的觀賞兩位身高差距大的男女爭鬥。
鼻子歪了一邊的薩鳦,呼吸有些困難,此時血正從鼻孔直流出,她用手摀鼻,不過一會兒,鼻子回復了原狀,血也跟著消失了。
薩鳦朝男子揮出用權杖變來的長劍,劍身如鏡般明亮的反射,劍的一面是她嚴肅認真投入戰局的面孔;另一面是男子平淡無奇顯來一點也不懼怕眼前女孩攻擊的樣貌。
一刺,一揮,不免劃破衣裳,不免削掉幾根髮絲,不免使臉部留下些傷痕。
用蠻力緊捉男子衣領,將他高舉丟入海,但不幸紅髮男子比她來得厲害,會的是技術,在那舉起的瞬間,轉身側踢,薩鳦撞上裝滿漁獲的冰箱,又跟著冰箱一起撞上牆,碰的兩聲不得不讓梅菲斯特一愣。
照正常人看這一擊可能會吐血昏迷,但薩鳦只嘴角流出幾滴血,這才讓他充分明白對手的實力,是不能光看外表判定的。
低頭,有如死人般坐倒在地,呼吸聲持續著,胸腔一上二下,隱約看見那漲紅的臉,就像被太陽曬傷一般,紅的連當初的膚色也無法分辨,更彷彿看見軀體周圍充滿不明黑色氣體,感覺一靠近便會被那氣體給彈得老遠。
俯首,手撐著地板緩緩站起,此時更見到瞪的比平常大上幾倍的雙眼,黑鑽大了兩倍並閃著光,幾乎將整個眼白侵蝕。黑氣顏色愈來愈深,擴散的越來越廣。
彈指間,男子的腹腔被刺進了某樣物品,還沒來得及反應,那樣物品又跟著鮮血離開體內。
男子瞳中僅有比自己矮小許多的女孩低著頭、紅著臉的模樣,以及舉著粗矛的白皙的手,抽出的當下,手不再潔白,而是被一片血染紅,噗嘶聲清晰進耳,和刺穿的衣服下的凹洞映入眼簾。
地面上逐漸增加的血液延四周佔去並非自己的領土,如海嘯般銷蝕那些於地板上居住的塵埃,毫不留情的去除,半點也不放過。
一不留神,男子右胸刺進了剛才的矛,同時吐出了血,這次力道並非全用蠻力,更添加了些技術性,故傷口比方才還深。
吐出的血噴灑在薩鳦的臉和長袍上,添了臉及袍的色彩,膚紅與血紅呈現對比,潔白襯托著鮮紅。
呼吸加快速度,以一秒鐘兩下的速度前進著,像是快窒息般,空氣正相互擠壓,連自身也是,正與大氣相斥,要推開不是,要拉近也不是,僵直於此。
有如下一秒全身會爆開般,就連指甲也試著掙脫,離開如同自己般的肉;離開與自己相處長久的羈絆,難道他認為自己只是個用來保護的傀儡嗎?
矛還深深插著一動也不動,又可說是男子已經麻痺的毫無痛覺,因為原先刺進的深度與現在的貫穿相較之下,用肉眼也看得出變化,但壯碩的男子並沒有反應,沒有再三吐血或死亡,只如精神分裂般的瞧薩鳦做這些動作。
有一刻欲將此幕拍照留念。薩鳦將此時畫面在腦海裡描繪,在口中用文字敘述一遍,在自行用雙眸瞧一番,三種動作連續做了幾十次。
幾回難以相信自己能做出如此殘暴的行為而被上天懲處,幾次又認為自己的作為是勝過全世界而引以為傲,交雜的思緒在心頭亂竄,這極端變成個助燃物,怒火瞬間暴漲。
突然身子幾處裂開淌血,就因薩鳦那火,像是被拿去烤的雞一般炸開,更要說是那周遭的黑氣,以氣勢壓制力量。
因而從恍神中甦醒的男子放聲大叫,無論任何的面子慘叫著。
薩鳦將長矛快速取出,又往男子的左臂刺了進去,用力一揮,一塊肉飛向船外掉入海裡,水裡魚群的拍打聲響起。
男子用盡最後的力氣,重重一拳下在薩鳦的左胸,這回的力道可不能開玩笑。
薩鳦撞上船殼,連人帶殼的摔進海裡。
看到這一幕,男子鬆了口氣,直直坐倒在甲板上,沒有想確認對手是否死亡,只欲快速返航回家。
砰通──砰通──,在水裡時的心跳聲聽的更是清楚,那是非常快速的跳動,又幾秒是完全沒有動作的。
遙望著海上風光,一片寂寥,只聽見流水聲及心跳聲。
──好想睡。
啪啪啪啪啪啪!魚群在薩鳦背後到處亂竄,那並不是要來覓食,而是幫助。薩鳦在無意識下身子慢慢從海中向上移動至海面。
此時甲板室上還站著一位樣貌看似年輕人的男性──梅菲斯特,男子腦海閃過一個畫面,眼前的男人就是原先迅速飛過的黑影。
梅菲斯特從高處俯望他,鄙視的模樣烙印在男子腦中,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轉眼間男子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梅菲斯特還站在原地,看起來從沒動過,只有風徐徐吹著讓他頭髮飄起。
清醒後的薩鳦抓著船身的繩索爬上船,見到男子不見了,急忙地問:「哥!他人呢?」
「我吃了。」凝視著男子當初所站的位置。
「嗄?人好吃嗎?原來哥哥你的怪癖不只一個。」邊驚訝得望著梅菲斯特,邊張開雙翼飛到他身旁。
「騙妳的,妳還信。」像是在思索什麼的神情。
「搞什麼啊!你不要騙我好嗎?你知道你的話很會使人信服嗎?」
「書上寫的?」轉過頭看向薩鳦。
「才不是,是憑感覺的。」無辜的表情,又該說一直以來都是無辜的表情。
「怪怪的。」又轉回看向原本年輕漁夫站的地方。
「怎麼個怪法?啊!他到底去哪啦?」指著那處說。
「好像……被老頭帶走了,我連碰都沒碰到他,他就突然消失在我眼前。」
仔細回想當時的畫面。那時男子看著自己,但總感覺附近有什麼也望著自己,原本要趁勢給男子致命一擊,可是準備出手時……
──並不是瞬間移動,有點像是別人將瞬間移動施展於他身,而那個人就在附近,不是海裡,是樹林裡,沒錯,當時有隻眼睛躲在不遠處,是同夥?還是……爸爸?
──我怎麼沒注意到。
「你不要那麼謙虛嘛!是你殺死的就是嘛!何必隱瞞呢?」
薩鳦用有些諷刺的語氣道,像是在表達對梅菲斯特謙虛的厭惡,又像是在取笑梅菲斯特沒有成功殺死男子。
「不管,先回去吧。」說完立刻飛回出發地。
「喂!什麼啊?我不懂啦!你說清楚一點。」
*
另有其人。
「所以說,漁夫不知道去哪了?」聽了一番解釋後推得的結論。
「是的,不過漁夫死了。」
無奈的作在華麗的大椅上,以手撐著頭慢慢陳述著。
「是別人把他殺死了,還是他死了別人帶走他?」
「不確定,總之他帶走時還活著,但現在非常確定他死了,死因是什麼不曉得。」
「那就好啦!還是達成任務了嘛。」聳了聳肩。
「笨蛋!這代表有人試圖跟我們作對,而且也許他已經知道我們是誰,一旦洩漏出去,以後執行任務可難。」激動了下,不過依舊保持那副模樣。
「找出來阿。」一副輕鬆的模樣。
「妳厲害,妳自己處理。先解決第二個任務。這次要消滅一個城市。」